四班的男生呼啦啦的来了一半,把穆小央围在中间,这人打一拳,那人踹一脚,外层的人碰不到,就往里丢石头。
穆小央本来就没和人打过架,何况群殴。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捂着头蹲在地上。
有了他吸引火力,李航这边可就轻松多了,半数的四班男生都去对付穆小央了,剩下的一半男生肯定打不过五班,很快就被五班收拾得连连求饶,这时他们才想起来一边被人围殴的穆小央,人实在太多了,李航踮着脚尖也看不见里面的蹲着的小孩,顿时有点心慌——
他不会被打死了吧?
“上,弄死他们这些四班的渣渣!”李航振臂高呼,首当其冲,把外层的人拨开就往里跑。
五班的人刚打了胜仗,内心也激动万分,跟着李航便又把剩下的四班男生收拾的落花流水。
里头的穆小央露了出来,他一直用手护着头,手上全是划伤的血痕和青紫,脸上也肿着大大小小的肿块,嘴角还流着血。
李航心里一惊,嘴角流血,那是内伤啊,他淘气归淘气,还是不希望真把穆小央弄死的,何况,要是穆小央死了,就没人听他使唤了。
穆小央摇摇头。
李航捧着他的脸又是一番打量。
“没事……”穆小央心说这人不知道班里同学怎么传他们吗,羞窘地不行,只好开口。
这一开口。
嘴里的情况便显露出来了,原来是后来被打又掉了一颗牙。现在只要他一张嘴,本来是两个虎牙的位置黑黢黢的,成了两个漏风的洞,滑稽极了。
几个离得近的孩子立刻笑了起来,就连躺在地上的四班人也捂着肚子抽抽。
穆小央又羞又窘,连忙推开李航,“我有东西忘拿了,我回趟班,你别等我了。”
“yo~~~别等我了~~~”
听见穆小央的“别等我了”跟前的人又不住起哄。
两边胜负已出,大家也就作鸟兽散了,穆小央踉踉跄跄地往学校走,可他根本也没忘带什么,只是想离开那令人窒息的环境,自己呆一会。
初中部还没下课,或许还能遇见那个少年……
这么想着,他便干脆坐在了学校大门口的矮石墩上。胳膊很疼,他挽起袖子,上面果然都是青紫和破了皮的印子。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又为什么要打我……
穆小央垂着头,盯着自己的伤口发呆。
豪车和以往一样准时来了,汽车的嗡鸣声打断了穆小央的思绪,他看着那辆车越靠越近,听着喇叭轻响提醒附近的孩子注意避让,只感觉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车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
“叮铃铃铃——”初中部的下课铃响了。
穆小央转了个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初中部的大门。
虽然少年总是最后才出来,但他想第一时间就能看见他。
校门口的人从人头攒动变得三三两两,终于,少年出来了,他好像心情不好,以至于步伐也有些缓慢。
来了……来了……
穆小央有些怯了,今天的他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就连自己班的同学都笑他。
少年越走越近,穆小央募的垂下了头,把脑袋埋进了两节青紫的手臂里。
少年似乎在他面前停顿了一秒,但很快,以更快的速度离开。
他认出我了吗?
穆小央抬头看,却只听到车门关闭时“砰”的一声。
他也说不清心里是窃喜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索性放好了校服袖子,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
“嘟嘟——”豪车响了两声喇叭。
穆小央下意识地避让。
“喂。”少年的声音专属于那个年龄的清亮,他放下车窗:“你先别走。”
说完又在车里捣鼓了一下,开门走了下来,“给你。”
是一串创可贴,还有一瓶云南白药喷雾。
“哦对了。”他又钻回车里,拿了一小把纯白的棉签,“你着急回家吗,不着急的话我帮你涂一下。”
回家?
穆小央垂头看着地面,小声说了句:“不着急。”
“那就好。”少年温和地笑了,拉着穆小央到刚才他坐着的石墩上,喷了两下云南白药在棉签上,细细地给穆小央擦伤口。
“车里没有酒精,只能先用这个了,你先凑合一下。”少年专注地用棉签给破了皮的伤口消毒,临近夏天,太阳下山得晚了一些,照得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下。
少年用自己的身体替穆小央挡着阳光,要换一处伤口了,便微微侧了侧头,刺眼的眼光募的照射到了穆小央盯着少年的眸子上,让他微微眯了一下眼,棕色的眼球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琥珀。
“弄疼你了?”
穆小央回过神,也忘记了掩饰:“没……没有。”
少年这才发现穆小央的牙也让人打掉了两颗,心里顿时更不是滋味,谁能对这样一个小孩子下狠手呢?
“杀菌是会有点疼的,稍微忍忍,乖。”但他显然也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只能笨拙地安慰他几句,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点。
穆小央本来想说自己可以,但看少年因为更加小心而放慢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
我真是太坏了。
明明……明明是可以忍受的,可自己却因为想让他多陪陪自己而……
等帮穆小央把能看到的伤口都处理好,已经又是日暮。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天,又因为彼此默契的动作而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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