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不知道为什么,我全身上下都在抗拒这次出行,仿佛只要出门,就会发生令人恐惧的事情。身体是人的第一道防御屏障,很多时候大脑还没转过弯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气氛越来越严肃,我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可能的后果,池旭应该不会再试图杀了我,最多揍我一顿。
“叔叔,你们怎么了?”徐子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们,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我和池旭还没有动手,徐子茜太敏感了。
池旭没理会,只看着我。徐子茜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刚走近,池旭就抓住她的衣袖把她拉到我们中间。
“啊!”徐子茜尖叫了一声,她的帽子掉了,头上光秃秃的。她用手捂着头,想弯腰把帽子捡起来,池旭不让。
“你放手。”我能感觉得到,池旭是在拿徐子茜威胁我。尽管我和她合不来,但她总归只是个孩子,而且她落到现在的处境很可能跟池旭有关。“积点德吧你。”说完这句话,我帮徐子茜捡起帽子,打算给她戴上。她却一直往池旭那边缩,很惧怕我的样子。我把帽子甩到池旭脸上,然后上了楼。
“记得带外套,天气凉。”池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上楼之后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觉得不对劲。徐子茜很聪明,她为什么分辨不出池旭和我谁对她更好?真的是因为池旭长得像她爸爸吗?我回忆了一下她父母跳楼的照片,已经血肉模糊了,看不清正脸。
去碧潭公园需要驾驶近两个小时,我没考驾照,只能池旭开全程。我在副驾驶,小孩在后排。一路上我都没开口,徐子茜时不时会和池旭说话。
“池叔叔,我想养动物,可以吗?”问话时徐子茜怯生生的,声音很小。
“问王叔叔,他同意就可以。”
“王叔叔,可以吗?”我回头看了眼小孩,确实很渴望的样子。其实她现在免疫力很低,不适合和动物接触,但我想到李医生的话,心里叹了口气,说:“你想养什么?”
“我想养猫!”小孩这才精神了一些,说话声音都变大了。
猫,我想起Eric。池旭把他的东西收拾得很干净,家里什么都没留下,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起他了。我以为这件事会慢慢过去,但徐子茜突然提起我才知道,大概永远都过不去了。永远,这个词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也许不用这么久,但现在还不行,我没办法再养一只猫。
“那种小小的,白色的,我一直都很想养。可以吗?王叔叔?”
我怀疑池旭早就知道徐子茜会提什么要求,或者说这就是他吩咐的。但我看着徐子茜,她双眼都在闪闪发亮,她是真的想要一只猫。
“叔叔对猫过敏,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吗?”这是我能想到最不伤害小孩的话,池旭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那没有了。”徐子茜嘟囔了几句,拿出游戏机,然后不吭声了。
我打算给她买几个小猫形状的玩具作为补偿,网络购物我用得不多,但现在的情况池旭应该不会允许我单独去商场。我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不知道是因为网络数据收集还是纯属偶然,网页一连弹出好几个页面,都是私家侦探。
广告语非常恶俗,但却提醒了我一点。一直以来我不想把朋友牵涉进来,但如果是第三方呢,狗仔或侦探。因为写作的的原因,我加过一个作家群,里面大多是写悬疑推理小说的。
“大家好,请问谁知道比较靠谱的私人侦探吗?最近一篇新文取材需要,非常感谢。”
刚发出去不久,群里就讨论开了。
“哪一类?调查离婚案件还是刑事案件?”
“外省市的可以吗?”
“有性别要求吗?”
我都一一回复了,最后一位网名为“窃生”的朋友推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本市的私家侦探,性别男,年纪28岁,拿钱办事,什么业务都接,处于灰色地带。
我看了眼正在开车的池旭,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我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那位侦探,而是帮徐子茜下单了几个玩偶,又给薛涛发了条信息。
路程还没过半,徐子茜已经玩累了在后排睡觉,我转身拿了张薄毯给她盖上。小孩虽然因为生病身体很虚弱,但脸颊并没有完全凹陷下去,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她手里还拿着游戏机,我想把游戏机放到一旁,又想起她很害怕身体接触,还是算了。
“我们去玩多久?”
“我有三天假。”
池旭的意思我明白,一到三天,如果我想,可以在碧潭公园待三天。
我没说话,闭着眼假寐。昨天严硕和薛涛的话让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网中,周围都是捕猎的猎手,我却连方向都摸不清。
池旭再次提出让我杀了徐子茜,我虽然拒绝了,但这推翻了我的猜测,难道池旭已经从徐子茜那里拿到他想要的了? 一个小孩有什么值得他操心的?
徐子茜的父亲叫徐家传,母亲叫廖芳,有一个哥哥叫徐子建。父母因为壁永理财事件于半年前自杀,之后不久,哥哥出车祸意外身亡,徐子茜被送去了孤儿院。再然后,就是被池旭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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