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去多久了？”玄一封望着紧闭的鼎阁石门，心中止不住地焦躁。
“有一个时辰了。”流水侧身拦在他前面，“玄大哥，你要相信我们首领，她说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出来，不如我们再等等？”
玄一封望着石门，手中的仁义杖发出金色光芒，仿佛在跃跃欲试。
流水急了：“玄大哥，你现在冒然闯进去，会打扰到他们的！万一出了岔子……”
那金色光芒又渐渐淡了，玄一封沉默片刻，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等吧！”
然而等待始终是漫长的，特别是当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的时候。
玄一封像尊门神一般站在石门前，一动不动，然而心里却早已沸反盈天。担忧、焦躁、懊恼、恐惧……无数情绪在他灵台处炸开，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吵得人心烦。他还从未有过如此难耐的时刻。明明知道妲素精很有把握，却仍在担心失去。
从什么时候起，夜剿竟成了他不能失去之人？
玄一封无法去追究这些情绪的来处，索性屏蔽内心，将目光投到石门之上。他发现火鼎阁的两道石门上，都雕刻着百鸟朝凤图。翼族的工匠巧夺天工，每一只鸟、每一根羽毛都刻画得非常精细，那被百鸟簇拥着的金色凤凰，更是雍容华美，不可一世。玄一封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那些飞鸟，心里却猛地冒出个念头：这么多形状各异的翼族，哪怕是那只浴火的凤凰，竟比不上他记忆里的黑色大蛟。
在他的记忆里，他与夜剿化身的黑色大蛟对视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神界玄宗，彼时他还不知道它的身份，将它误认为传说中见首不见尾的神龙；
第二次，是它为他吞噬九日求雨。那是他第一次看清大蛟的全貌，它有三丈之长，全身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蓝黑色鳞片，五爪狰狞张开，长尾在云中拖曳，一双大而突起的冷目，直直地看过来，仿佛隔着整个洪荒宇宙，在与他对视；
而第三次，就是在沧澜梦境中，隔着一天一地的寂静，大蛟那冷酷如石的双目看过来，梦境中的元凌霄瞬间失去了语言。
每次看到那条黑色大蛟的眼睛，玄一封就感觉九州四界、天上人间，什么都远去了，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一人，还有这一蛟。
它不像龙那般威严霸气，亦不如凤凰那般华丽高傲，却有一种神秘清冷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夜剿本人一样。
假若夜剿成了妖族首领，能肩负起责任振兴妖族吗？他那么冷心冷情的性格，能处理好纷繁复杂的族内事务吗？
这些本不需要玄一封来忧心，妲素精既然已经做好了夜剿继任的准备，定会安排好一切，可他偏偏忍不住去想。不知从何时起，有关夜剿的事，他总要比别人想得多一些。
玄一封想到这里，看向身边的流水：“流水，你回到了水族对吗？水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流水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赑屃长老死后，族内乱了一阵，但后来有妲素首领亲自坐镇，凤楼将军也来水族帮忙，又渐渐恢复了秩序，现在一切正常。”
玄一封听他提到凤楼，心中一沉：“你们知道凤楼将军……”
“当然知道。”流水的声音闷闷的，“整个妖族都知道了。将军是为守护妖族牺牲的，哪怕他不是水族，这份大义我们也记在心中。说实话，妲素首领闭关这么多年，妖族重担多压在凤楼将军一人身上，他实在做了太多了。希望银鱼之子在继任后，也能像将军那样对待我们。”
玄一封一惊：“你们知道夜剿他……”
“新任首领嘛！”流水笑了起来，“我们都知道了。水族高兴坏了，之前因为妲素首领是翼族，翼族一直压我们一头，现在终于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
见流水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玄一封却高兴不起来，看来，这首领夜剿是非当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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