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阿德莱德。”他低声喊着少年的名字,暗红色的眼睛里暗潮涌动,如果有人能撕破初代血族美丽华贵的表象,会发现这时候他正因为极其强烈的喜悦而不知所措,只能轻柔温和地一遍遍喊对方的名字。
他高兴地发现阿德莱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行动能力更强也更有精神,每天早晨他从地上跳起来,迷糊着眼睛打开窗,让夹杂着露水的晨风涌进屋子,然后抖擞精神给自己更衣剪发,他一天到晚东奔西走地忙个不停,但全是围着自己陀螺似的滴溜溜打转,这让莱缇西亚十分满足,甚至第一次渴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这对于初代血族阁下而言是极其罕见的,他开始依赖一个人,并且希望对方能够永远被自己依赖。
所以阿德莱德消失的时候他很烦恼——他从来没有去找谁的想法,母狼也好,艾尔也好,老学者也好,他习惯了在原地等待,如果对方不回来,那他就永远等在那里,直到自己的心意冷去,他就可以开启一段新的睡眠,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是阿德莱德不一样,他不仅是自己选中的子嗣,同时也是自己的婚约者,唯一的伴侣,本应该陪伴他到永恒。
初代血族的烦躁在第二天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等了一个清晨都没有等到为他开窗更衣的男孩,于是只好动作缓慢地挪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屋,这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一只脚踩在窗台上纵身跃往屋外,然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疾行,他们之间的血脉联系引领着他去找他的婚约者,渐渐地他闻到熟悉的血液气息,初代血族头一次紧张了起来,他将感知范围不断的扩大,脚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德尔加给他准备好了马,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忠心的下属,翻身跃上马背后轻轻地吻了吻骏马的额头,漆黑的马匹像是一下子受到了感召,闪电一般往远处疾驰而去。莱缇西亚钟爱各式各样的椅子,也尤其地善待自己的坐骑,他不用马鞍、缰绳和马鞭,他的坐骑却想与他心灵相通一般飞快地冲往目的地。
到达那座大教堂是黑色的骏马停下脚步,美丽的吸血鬼从马背上跃起,踏着洁白的壁刻一路往上,最后落在教堂的顶部,他单膝跪下,手掌按着那天顶,只一瞬间庞大的建筑物就发出分崩离析的巨响,黑色的身影顺着天顶的坠落从屋顶处消失,而他的坐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闯入教堂,十分安详的低头嚼着草茎,不仅没有丝毫的担心,片刻后甚至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不超过十分钟初代血族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骏马懒洋洋地嘶鸣了一声,伸出舌头去舔主人怀里的少年。
莱缇西亚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它的头,接着坐回了马背上,按着少年的身体低下头去咬他的脖子。
“先生!”少年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失去过多的血液让这个十九代血族提不起劲来。
“不要怕。”男人贴着他的耳后根轻声说,“交给我。”
阿德莱德瞬间没有了动作,四肢瘫软,任由摆布地靠着马背,像一只温顺的猫,坦荡地翻过身露出雪白的肚皮。
……车……
替生仪式在悄无声息中进行,莱缇西亚抱着陷入沉睡的少年,用漆黑的斗篷将他裹在里面,他们骑着黑色的骏马没有目标地逐渐远行——去哪里已经不重要了,血液的联系彻底建立,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吸血鬼终于如愿以偿,他满足地笑了起来,搂着自己的伴侣,他们的体rdrdrdr液交融在一起,斑斑点点地洒在马背上,黑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狠狠地抖了抖身子。
黑影很快彻底消失在森林的深处,这是一个结局,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们的生命过于漫长,但因为彼此的陪伴永远不会显得无趣——他们一起坐过蒸汽的小船,隔着十米不到使用一种叫“电话机”的奇特工具,他们靠在一起研究一个方形的大盒子,试图让它呈现出奇怪的画面,他们见证着世界的变迁,看着人类的武器逐渐进化,宗教力量的逐渐衰减。后来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踏上了人类的痕迹,卷入了机械的齿轮,这时候他们干脆离开偏远的森林与草原,走进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
两人之间的角色逐渐发生了变化,初代吸血鬼在各种奇怪的力量面前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时常有人看到他搬了张躺椅坐在夕阳下,毫不吝啬地展示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他们甚至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即便他没有回应也不会恼怒,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互不干扰地和谐共处。
阿德莱德总是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工作来发泄自己过旺的精力——他可不希望把它们都花在床上,尽管这些工作他都做不长,每隔几年他们就要换一个地方,以免周遭的熟人发现他们的年岁样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这样的生活仍然自由而又快乐,他们适应着所有的转变并且乐此不疲,生活仿佛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
少年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坐在院子里等自己的男人,他们每次都如同久别重逢一般紧密地拥抱贴合,十指相扣。
他的手指上仍然带着那枚草戒,尽管它已经枯萎,他也不再需要它的保护,但它是一个见证,见证着生命的延续和时代的变迁,见证着他们相爱——从相遇初始到生命的永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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