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屠钵叹环视了一圈屋内,却都未寻到卡尔瓦拉的踪影,他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却是有些眼熟。
恍惚之间他像是记得三月之前,他派药时似乎见过这个男人,他注视着他存着跛疾的脚,突然有一瞬间往事纷至而下,那些过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串联重叠最终指向了一个点。
君屠钵叹张了张嘴,喊出了一个名字。
“赫跋?”
随着这句话的喊出,男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君屠钵叹。
赫跋冷笑了一声继而道。
“没想到,你这和尚还挺聪明的。”
君屠钵叹没理会他的冷笑,他看了一圈屋内却仍是没有找到卡尔瓦拉的身影。
“卡尔瓦拉呢?”
君屠钵叹问,但在他心底或许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此刻的他却还不愿相信。
千万种猜想中的结局在他脑海中渐渐浮现,但他全身发着冷不肯去相信任何一种。
赫跋听到他的提问不光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倒是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君屠钵叹的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君屠钵叹。
屋外的光从他身后的窗边打入,赫跋逆着光脸庞埋在黑暗中,他像是一只择人而食的兽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君屠钵叹望着他,他毫不怀疑眼前的这只妖下一刻便会咬断他的喉颈,但他还是直视着他如同毫不畏惧一般。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终局由着赫跋一声轻蔑的冷笑所打破,他颇具威胁性的看了一眼君屠钵叹的喉咙最终收回了目光。
“你见不到他了,他与人族此后不会有任何关联了。”
“你们人族有什么好的?多变,狡诈,贪婪,他如果离了你们在森林里会过得更好。”
说着他往前近了半步,君屠钵叹看清了他竖瞳之中危险的光芒,没有人会对一头如此具有危险性的凶兽不产生恐惧之感,君屠钵叹也不例外。
但卡尔瓦拉却是比恐惧更重要的存在。
君屠钵叹呼了一口气,他仰着头仍是直视着一旁的赫跋。
“可你真正的问过卡尔瓦拉他内心的想法了吗?”
“人族有不堪但也有良善,他虽是诞生于虎族,可他也是由人族养大的,若是脱离人族,他在虎族之内若是起了争端,届时他该何去何从?”
赫跋踩着脚下的地面垂着目看着床上的君屠钵叹。
“我站在这里便是他的想法,他在虎族即使如何,虎族之虎也不会起着把他剥皮做褥子的想法,可人族之人就不一定了。娜莎当初就是受了你们人族蒙骗,结果所诞幼崽皆成了你们国王身下的褥子。”
“卡尔瓦拉留于人族一日,我便担心一分,若是我这个幼崽在某一日成了你们人族身下的褥子,届时你要我该如何才能复了这个仇。”
赫跋看着君屠钵叹一字一句的道。
“卡尔瓦拉知道您是他的父亲吗?”
君屠钵叹问,他惊于面前的这只虎妖竟是卡尔瓦拉的父亲,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此事不用他知晓,我未养过他一天,我于他不过是一只陌生的虎罢了,他要变强就不需有情感,也不需有我这个父亲。”
说着他看向了君屠钵叹,目光转冷继而道。
“更不需有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君屠钵叹的床侧,显然是不想与他多言的。
君屠钵叹连忙起身呼喊,但都没能阻止赫跋带走卡尔瓦拉的脚步。
他挣扎的想要下床起身去追,但他的四肢却没有丝毫力气,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牢牢的禁锢住了他,他只能躺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赫跋离去的背影。
木屋的门在他眼前被生生的合上,君屠钵叹牢牢的盯着门边的缝隙,一条白虎的尾巴从缝隙的光影之中滑过,紧接着便是一声高昂的虎啸。
君屠钵叹知道这是卡尔瓦拉与他告别的方式。
这声虎啸整散了方圆数十里林栖的飞鸟,翅膀拍击在半空的声音浮动在整片大地上。
君屠钵叹的耳边回响着那群鸟群的声音,而在他的视线里,那道门缝中白色的虎尾却渐渐的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君屠钵叹被禁锢着,他强烈的挣扎着四肢想要把自己从这样的困境中拔出,但任凭他如何挣扎他却始终不能行动半分。
他流着泪,哑着嗓子从胸腔之中发出了一声嘶吼,此时他如同一只困兽硬生生的被撕裂了一半的灵魂。
他的另一半的灵魂则蜷缩着痛的满地打滚,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但却无可奈何。
而世间至痛,莫过于无可奈何。
等其他的僧人听到虎啸之声,连忙赶回僧舍的时候,推开房门便见的是君屠钵叹这么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咬着牙,闭着目,像是一具冰冷的躯壳一般仰躺在床上,这一幕吓坏了众人。
小和尚连忙上去为君屠钵叹检查身体,但却发现他身体已无大碍,病灶全除只是身体虚弱暂时需修养而已。
小和尚不明白他的师兄为何此等模样,他只能拍了拍他师兄的脊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后来,君屠钵叹醒来之后却任凭众人怎么问他都不发一言,被问急了也只是苦涩的笑笑。
但后来众人也都知道了原因,因为从那日之后卡尔瓦拉就消失了踪影,后来为了不再惹君屠钵叹伤心,众僧们便缄了口,再也不在君屠钵叹的面前提及半点有关卡尔瓦拉的事了。
日子一长,君屠钵叹的身体也日渐恢复了,众僧便以为他放下了这件事。
但直到君屠钵叹痊愈的那天,那天之后他用过晨间的斋饭便失了踪。
直到十天之后他衣着褴褛的从后山的林间返回,他模样状似癫狂,但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去找卡尔瓦拉了,但是并未能找到。
从此之后君屠钵叹一有些空闲便常常往林子中钻,起初僧人们都拦他,但最终看拦不下去了也都无可奈何了。
这样的过程整整持续三年,而后从伽蓝寺来的僧人们在原本尼格寺的废墟中又建起了一寺,寺院起名般若,君屠钵叹留了下来,他依旧学着佛法也学着医。
他每月都会到附近的山林之中找一找卡尔瓦拉,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但他还是依旧坚持着。
他觉着卡尔瓦拉终有一天会回来,但他不知是哪天,所以他只好等,哪怕这要花上他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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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两天作业多,所以都是半夜发嘤嘤嘤~我去通宵了明天早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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