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庭兰摇头：“他们白天不喜欢出来。”所以白天只有我能看着你了。
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好像在应和，很有礼貌地没有擅自跳进厨房，在外头又蹦哒了一会儿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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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孔庭兰洗碗，江潜光吃完饭后就去杂货房整理他带来的行李。之前短短两天他拥有了见鬼、遇妖、差点被逃跑的抢劫犯一刀捅死等等丰富多彩的经历，一时忘了收拾行李，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
他带来的行李其实没多少。衣服在第一天就记得放到衣柜里，剩下的东西还封在纸箱里，大多是不急用的。里头书籍占了大半，他过来收拾便是要把书都收拾出来，里头不少翻译相关的书籍正有用处。
行李是他拜托以前的同事搬过来的，同事把它们堆在了杂货房。杂货房在那一排倒座房的最里头，空间和古宅的其它房间相比算不上大，但也有上下两层，比一般人家的杂货间是要大得多了。
江潜光的行李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杂货房的门紧闭着，木门上有着不少斑驳的痕迹，上头雕花图案边缘的漆掉了不少，露出的木材颜色黯淡。这扇门仿佛尘封了百年之久，江潜光推开时，却并没有像影视剧中常有的情节那样被迎面的灰尘呛到。他闻到了陈旧的味道，但里头并没有遍布灰尘。
也是，他的同事帮他把行李搬来的时候，也没有吐槽过杂货房里太脏。
陈律师说过梁先生之前派人来打扫过，可能就是那时候打扫干净了。
也可能是古宅里的妖和鬼平时自己会打扫。
杂货房是装上了灯的房间之一，是那排倒座房里唯一一间通电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鬼或妖住着的地方都通上了水电。江潜光开了灯，找到贴着书籍标签的箱子，发现足足有五大箱，一时震惊。收拾行李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看到书就往箱子里塞了，不料居然有这么多。
江潜光退却了，让他自己把这么多书从杂货房搬走也太难为他了。
他也想过让孔庭兰帮个忙搬一下，但看到那个书籍数量，没好意思。
江潜光把五只箱子都打开，把急用的几本书找了出来，又把箱子合回去，等哪天腿好了再回来收拾。
他把书塞到轮椅下，推着轮椅离开杂货房，出门便看见洗完碗了的孔庭兰坐在树下看一本书。
江潜光出来后，他抬头问道：“你今天要出门吗？”
江潜光估算了厨房里剩下的菜，今天够吃，便摇了摇头：“不出去了。”
“哦。”孔庭兰应了声，继续看他的书。
那他也不用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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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潜光没对孔庭兰的疑问抱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想不到自己可能中了易命术这样的术法，也想不到古宅里的鬼和妖会对他的人身安全如此着想。
一无所知的江潜光推着轮椅去了书房。虽然他的卧房也有桌子能够放书，但他还是习惯把书放在书架上，算是有一点强迫症。
书房里的藏书非常丰富，但书架还是有不少地方空着。江潜光找了个自己能够到的位置，把带来的书摆上。
他打算下午再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翻译工作，上午便再熟悉熟悉书房。江潜光不算喜欢看书的人，但书房里的书都上了年头，有许多还是外头没有的孤本，他难免有几分好奇。
江潜光上回来时看的书年头要小些，是民国时候印制的一本爱情小说，不知道是古宅的哪位主人留下的。小说篇幅不长，他那天就已经看完了。
他今天倒没有说想刻意读点什么，只是想看看书房里究竟有哪些书，有个印象。
可惜江潜光现在还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书架的最下头的是柜子，江潜光能看到的也只有两排书。
虽然只有两排书，但是也有不少意料之外的收获。江潜光找到了一些报纸和杂志，像是《申报》、《新青年》，都是读书时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报纸和杂志都不太全，不知道是有些没有买过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丢了。
有一些书的扉页上还有购书人的署名，那些名字江潜光大多不认识，但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便是东厢房那位叫薛惠心的民国女鬼。薛惠心也曾是古宅的主人。
江潜光想，没准他死后还能接着和他们做伴呢。
不过他没有看到古宅里其他人的名字。孔庭兰似乎是个爱看书的，书房里的书不知道他翻过多少，按他在古宅里待过的时间，都看一遍也绰绰有余了。
他现在拿在手上的报纸，可能孔庭兰当时就读过，没准还点评了几句。
江潜光把手上的一期《申报》折好又放了回去。古宅的书应该有着特殊的保存技巧，这里的书看上去旧归旧，但都十分完整，没有下一秒就会碎成片的感觉。
报纸摆放得有点乱，没有按顺序，也没有分门别类摆好。江潜光顺手收拾了一下，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纸面有点倾斜。
里面似乎高一点，外面低一点。
江潜光手抚过去，发现靠墙的那一侧有小小的凸起的弧度。他在中间用点力按了按，没按下去。
江潜光把刚刚收拾好叠好的报纸又拿出来了，报纸放到他的膝上便平整起来。
问题不是出在报纸上。
江潜光低下头看了看，很快就发现那凸起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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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书架的隔板不是直接抵到墙壁的，古宅书房里的书架就是如此，隔板与墙壁之间留有一道狭窄的空隙，甚至连柜子和墙壁间都有一道细缝。
于是一本书只要薄一点，就很有可能从缝隙掉下去，或者卡在两者之间。
那个凸起就是源于一本卡在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的书。那是一本线装书，运气好没整个掉下去，但也只剩一个边角露在外面了。
那个边角颇为坚强，江潜光之前竟是没把它摁下去。
江潜光把书抽出来的时候也费了点劲。抽出来后只见书被卡着的地方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压痕，也不知道被卡了多久了。
书的封皮上写着四个行草：西厢夜话。
江潜光草草翻了翻，发现这像是一本日记，里头的字迹和封面上的一模一样。书里除了作者写的今天天气如何我又吃了什么我又干了什么，还记着些小故事。江潜光没细看，好像是一些乡野怪谈，隐约看到“易命术”、“夜哭郎”、“无面女鬼”之类的词汇。
江潜光对灵异故事不是不感兴趣，就算之前不太留意，亲眼见鬼后难免有点想找类似的书籍来看一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合上了《西厢夜话》。
这字也太草了，本来竖排文字就够不习惯的，这字看着眼睛疼。
江潜光找了个线装书分布的地方，又找了个空隙把《西厢夜话》塞了进去，全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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