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他原来差一点有去无回,差一点交代出去这条性命。
而他从来沉稳而可靠的大哥在他身边,像从前一般帮他料理这堆烂摊子,他忽然就觉得好像回到闯了祸回家挨训的十三四岁,心里被一股无端的温情和委屈填满,酸涩一片。
听他这么说,钟洄也想到得知消息时的手脚冰凉,一路焦灼固执的寻找,和最终见到他全须全尾时的狂喜。
血浓于水,而今又有体会。
钟濯握住茶杯,微微垂下眼:“还想到,大哥分明才劝过我要谨慎行事,我却没有放在心上。咎由自取。”
他的气色仍然不好,因此神情看起来便更令人揪心。
钟洄望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在这世上软肋不多,钟濯是其中最软的那一根。
钟洄笑微微地看着他,温声说道:“我找到你的那日,在这里碰见云溥,你可知他是如何说的么?”
钟濯怔了怔:“他如何说的?”
钟洄轻声笑道:“他说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又怎么能怪你行事中正率直。”
见钟濯愣了一会儿没回过味儿,钟洄便又道:“阿琅,你这次出事,我当然心急如焚。但我该怎么怪你?你做好事却付出了代价。怪你做好事么?还是怪你付出了代价?行事谨慎,是叫你要防着小人,却不是说你做错了。”
钟濯被大哥这么顺着毛一安慰,心里更是委屈得无以复加。
钟濯稳了稳心神,而后认真地说道:“大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不过经此一遭,才算是设身处地地想透了你那般劝诫的原因。我虽只身在外,却有许多人的心系在我身上。你、娘和爹,若我出了事,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了,却要连累你们为我悲痛欲绝——我落水时之所以感到后悔和害怕,其实归根结底最怕的,还是你们会伤心。”
钟洄闻言又是感慨又是欣慰——他家愣头青傻弟弟死里逃生能有这番觉悟,也不算白白担惊受怕一场了。
不过——“你还漏了一个人。”
见钟濯神色怔忪,在罗列时下意识将那人排除在外,钟洄心中微微一叹。他先前以为是他弟弟求不到八字那一撇,殊不知,那一撇竟是原本便等着钟濯过去凑对的。
钟洄望着他,道:“会替你担惊受怕,会为你伤心欲绝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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