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轮到我了。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会来这，我没有说。”
“然后他就鼓励我。他们都鼓励我，就像鼓励其他人那样。于是我说，J’aime mon frère. J’ai fait l’amour **ec lui.”尹皓说法语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尹梓扬心一软，抬头问：“什么意思？”
于是尹皓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侧头贴着他的耳廓说：“我喜欢我的弟弟。我和他**了。”
尹梓扬呼吸一窒。
尹皓稍稍推开了他，平静地接着说道：“那时候他们都听着，就像听着其他人的故事。你知道吗，”尹皓笑了笑，“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轻松。我想起你说过的话，我想你或许是对的。”
“后来结束的时候，那个人在门口和我打招呼，我过去了。”说到这，尹皓又沉默了。
“哥？”尹梓扬握紧了他的手。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摆出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招呼他过去。却在他靠近的时候箍着他的脖子狠狠往墙上撞去，用最脏的法语在他耳边叫骂。
变态。恋童癖。你们都该死。一帮疯子。
尹皓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呢喃道：“你妈说得对，我会害了你。”
“别说傻话。”尹梓扬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后来我就想，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结果一回神就发现自己满手是血，吓我一跳。”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揩掉了尹梓扬脸上的泪，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笨蛋。混账，王八蛋。尹梓扬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尹皓，还是那个打了他的疯子。
“我没事。”尹皓亲了下他气到发颤的嘴唇，咸里带着苦。
尹梓扬不说话，低头沉默地搓着他手腕上的疤，一下又一下，徒劳地想要将哥哥这些年经历过的痛苦一并搓掉，却只搓碎了一颗七零八落的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哥哥会这样爱他。
他突然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哥哥的挣扎，为什么要在哥哥踌躇犹豫的时候骂他胆小自私。
明明最自私的人是他，最傻的人也是他。
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脸颊，他不发一语，手上却越揉越湿。
“扬扬。”尹皓反手握住他，伸手揩掉了他脸上的泪。尹梓扬垂着眼不看他，泪水不堪重负地往下掉。
“我没事。”
“对不起……”尹梓扬不敢看他。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被内疚压得动弹不得。
“这不是你的错。”尹皓说着平静地撩开了他的头发，望着他额头上那个小小的伤疤——九年前尹梓扬被范准推落池塘留下了这个疤，时至今日依然存在，印在他的眼底就像一个红字。
“现实就是这样……我不想再看到你被这样的恶意伤害。”
“你别这样说，哥。”
尹皓没再说话。他便揪着一颗心抬头贴上尹皓的嘴。可尹皓却很快松了口，痛苦地抵着他的额头欲言又止。
是在这一刻尹梓扬突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枷锁——作为哥哥，作为榜样，尹皓的身上承受了太多的责任和期许。年轻的时候，尹梓扬想，为什么他没能发现呢。
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他就可以告诉哥哥，其实他很坚强，他不需要哥哥这样保护他。他可以保护哥哥的。
“哥，”他捧起了尹皓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以前跟你说过，喜欢你是我的事，不管谁说什么我都不怕。现在也一样。”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唯一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你，明白吗？所以、所以……”
说到这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尹皓一怔。
他以为扬扬会叫他不要离开，他甚至已经要脱口而出一句好，就算心里再不安他都会努力做到。
“但是、但是你还是只能爱我，就算不说出来你也只能爱我，听见没有？”尹梓扬接着又着急地补充了一句。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未关紧的窗隙漏了清晨的微风，掀起了窗帘的薄纱。于是朦胧的日光洒了进来，照亮了他哭得通红又故作凶恶的半边脸。
尹皓看得怔了，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出手把尹梓扬搂进了怀里，把他的耳朵压在自己的心口上，沙哑地说着我爱你。
“你可以、可以不要爱我那么多，到你能承受的那一点就行了，知不知道？”尹梓扬伸手朝他比划，食指和拇指一捏，只留了小小一丝缝隙。
“傻瓜。”
尹皓抓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握。
“我说真的。”尹梓扬握紧了他，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扑通扑通地。
“你不早说。”他听见哥哥的声音在胸腔中震颤，把每一个字都坠得沉甸甸，“现在已经晚了。”
“傻瓜。”尹梓扬上扬了嘴角，贴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在太阳里头窝着睡熟了去，直到了日上三竿才又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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