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隔壁独居的江大爷一个不小心怎么了，每隔几个小时，302都要派一个人过去问问。
投影的家园与外界并不处于同一空间，只要关上大门，还是温和的二十摄氏度上下。
原本都做好了暴露的打算，邀请江大爷过来和他们一起过，但是江大爷都给拒了。
“我女儿女婿早几十年前就都移民了，我们家老婆子也走了，就剩我一个。”
江大爷裹着棉被砸吧了下嘴，怀里抱着个暖水袋，小腿旁边则放了一个暖炉。
橙黄的火光也只能辐射这小小的范围。
再远，仍旧是冷飕飕的。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寒冬腊月里走了也没事，老头子我心宽着呢，就不麻烦你们几个年轻人了。”
江大爷笑得慈祥，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下照得通透而平静。
最得江大爷喜欢的贸小竹也失败而归。
肖景同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时不时去看一眼，老人家年纪大了，对我们也挺好的。”
其他人只能点点头。
事后，贸小竹趴在窗前看一成不变的雪景。
这雪景盛大、美丽，洁白无瑕，然而兵不血刃带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黄髫小儿和垂垂老者是最容易离开的，但是正当壮年的年轻人也很难扛得住。
贸小竹的思绪慢慢飞的老远，突然间，她又想起了江大爷的那双眼睛。
她问瓦兰道：“你说，江爷爷是不是看出来了？”
瓦兰这段时间无事时都在琢磨九天书第一层的口诀。
现在灵气浓度起来了，他的修行进度还是慢得令人捉急。
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一点变化，前路茫茫。
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但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
于是为了找出问题，他一面重新审视自己对九天书的理解，一面翻出古诗文，一句一句地反复诵读。
有读不通的先自己想，实在翻不了篇再上网查资料。
每日如是用功，晚饭后散步时再说与罗伊听，让他品评或者纠正，古文上的进步还算肉眼可见。
“人老成精，物老成怪，不稀奇。”
贸小竹皱着眉头，上下扫视瓦兰：“我看你是读书读魔障了，说话的口气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夫子，结果一看面相，还是原来那个美少年，没变成皱巴巴老头子啊。”
瓦兰才不理她的调侃。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金子和美人他都不缺，自然更能沉心体会其中的美好。
年前，沈婉芳带着她老公又来了几次。
气候还不算特别艰难的时候，楼上楼下还有闲心跟着来看看。
“是沈家那个小姑子。”
“我就说，这中气足的。”
“所以那家是租出去了？感觉好长时间没看小沈的人影了，快一年了吧？”
“人家手里还有合同，肯定是租出去了，所以沈婉芳才只能过来闹一闹。”
“她当年把哥哥嫂子留的一点东西全给卷走了，就这套房子，还是学校领导出面，小沈才有个地方住。”
“哎呦，简直是造孽！”
“谁说不是，小沈那时候才那么小，多乖的个人呐，生得也好，就是命苦了点，忒可怜。”
“他们老沈家哪个生得不好，就婉芳这模样，再嫌弃她做事不地道，也得说一句标致。”
“盘靓条顺，就是人确实坏了点……哎呦喂——谁啊？！”
那人捂着耳朵回头一看，“哎哟老婆你揪我耳朵干什么，大庭广众的，我还要不要面子——”
来人的巴掌已然蓄势待发，再多说一个字，就能重重落下：“靓什么靓？”
那人立马讪笑求饶：“不靓不靓，平头癞脸的疯婆子一个，老婆你才靓。”
拿不出能够赶走瓦兰等人的有力证据，沈婉芳只能站在门口，撸了袖子大声叫骂。
宁卫军在她身后，缩着肩背对围过来的左邻右舍小心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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