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颗碧桃下去, 睡美人罗伊苍白的面色红润起来。
瓦兰手上拿着陶立果为护手霜回赠的小刀。
陶立果他师傅每年生辰都会送他一把案板上用得着的灵器，这把小刀是陶立果的七岁生辰礼，人长大了, 手掌变长，力度也变大，他用不上了, 顺手送给瓦兰。
刀确实是好刀, 除了刀刃锋利和趁手，能称为灵器, 就特殊在一弹指内切割灵果、灵植、灵兽肉不会损耗灵气。
刀放在掌心，刀刃部分将将一掌长, 多一点刀尖和刀柄。这么点大小切骨头肉菜肯定费劲，作水果刀就很合适了。
虽然陶立果并不知道瓦兰能这么奢侈地，把上了年份垂枝碧桃当水果食用。
拿到水族箱来还剩最后一颗, 碧桃是扁圆的蟠桃模样, 小刀就着最胖的部位下刃, 轻轻一滑，还没怎么用力，一块桃肉滑下, 瓦兰用刀背轻轻一送, 海水中, 桃肉顺着力道, 滑向罗伊的嘴唇。
之前都是如此, 桃肉到了面前，薄唇突然闭紧。
瓦兰一心观察罗伊的面色, 只见睡着的人双眼仍旧闭合, 眉头不自觉皱起。一时不查, 面目上眨眼间形成浅色的薄膜，将那片无辜的碧桃肉挡了回来。
够了？
应当是够了。
桃树妖曾言碧桃的桃肉大补，瓦兰问他灵气亏损的人能不能直接服用，他说：【可，桃本天然。若是上万年的天地灵宝，直接吞食就是浪费。】
这才三千年，远远不到上万年，而且，万年碧桃吃了也只说是浪费，依照瓦兰的想法，只要有用，浪费一点怕什么，小镇在手，只要留种，一切都是可再生资源。
这么着，三千年碧桃成熟，瓦兰第一时间给罗伊送来。
九颗碧桃正好，还剩一颗多余，切又切了，要不，自己吃掉？
那被拒绝的桃肉片瞬间化在海水中，瓦兰就盯上手中剩余的大半颗碧桃。
谁想，化掉的桃肉并没有消失于无形，反哺水族箱灵气循环，而是化成一汪水，由着被拒绝的惯性，形成一支水箭，竟是一箭射穿了瓦兰手中的不完整碧桃。
须臾，桃肉四分五裂。
瓦兰大惊。这碧桃种出来不容易，花费了他多少功夫去堆肥，又花费了多少用低年份碧桃兑换的绿钞，刚才那一小片没了，他还可以豪气地挥挥手，说仓库里还有呢，不缺这一点点，哪晓得转眼间就要失去一整颗桃子。
淦！
瓦兰手忙脚乱地，张开了臂膀想要去拦。
碎掉的桃肉要是胳膊能揽回来那也不是灵桃了。只见，在海水的温柔包围中，破碎的大小桃肉同一时间尽皆化水，无一逃脱。
越是抓不回来，越是着急。
那碧桃化的桃汁，没有脱离群众的第一片那么匆忙，不急不缓地扩散，如暗流，如潮水。桃汁拂过瓦兰的手臂，才觉灵气扑面，又隐没在棉质白袖之下。
这是……皮肤可以吸收？
瓦兰顾不上惊喜，撸起袖子，好叫小臂与还未完全在海水中散开的桃汁直接接触，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灵植的年份到了，多少增添一两分灵气，这桃汁就有些乖戾。露出来在面上的胳膊、手背，桃汁不经意遇上了，偏要逃离。
不愿意被吸收，你倒是逃远些，就像饲妖潭里察觉瓦兰捕捉行为的鱼妖，但是它偏不——不往远处逃，不去与海水自然融合，不回归天地——倒是钻进了瓦兰的领口和袖口。
每一寸皮肤，只留下零星半点。
许是桃汁调皮，瓦兰脑子里想的却是：难道单位面积皮肤组织有灵力吸收上限？
薄纱一般的侧鳍被撩拨得时隐时现。
一盏茶得功夫，周身的海水中还有未被的桃汁。趁此机会，瓦兰盘腿坐下，凝神静气推动体内灵气，轮番走过十二路经脉，行大周天。
就在瓦兰专注运气之时，被意外遗忘的、无人察觉的桃核碎片，蹦蹦跳跳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将自己送到了瓦兰胸口。
每消失一小片桃核碎片，就有一道隐秘的绿光，从胸口的薄衫处透出来。
随着绿光显现的韵律，变身“仙气草”的跳舞草左右摇摆。当最后的核桃碎片消失，绿光不再，跳舞草停止扭动，海底一时静谧。
……
原本的计划里，先把碧桃供给罗伊。他气血亏损严重，能吃下多少碧桃，瓦兰就准备砸多少碧桃。除了留种的碧桃如果还有多的，那就自己享用享用。若是半点不剩，那就等以后还有。
没想到罗伊只用了的九颗，带着下海的第十颗阴差阳错，差不多算自己吃了。
大补一场刚打完坐，从海底回到码头的瓦兰神清气爽，这才心思查看吃了桃肉剩下的桃核。
咦？九个……哦，对了，最后一个好像是……碎了？！
瓦兰很确定他没有在海底乱扔垃圾，上岸前仔细检查过没有落下什么在水族箱，所以剩的桃核他都带回来了，只有最后一颗，可能是碎得太多，沉在沙子里找不着。
算了，再怎么人工种植的灵植也还是天生地养，碎桃核要是加入海底生态，也是一种灵气补偿。
……
听说三千年碧桃的桃核被区区反弹打碎，老桃树妖只觉恍然，满树枝叶随着他老人家的妖丹抖了三抖。
【你说——就这么碎啦？】
脑海中传音，比张嘴说话的声传导要来的感情层次丰富得多，瓦兰说起这件事时，语气轻松自然，只做是一件小事，顺嘴提一下，没想到会收获桃树妖版脑内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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