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与这则故事有着奇怪衔接的,是在克里斯曼更广为流传的海神格兰崔尔。现在瓦兰知道格兰崔尔是一位精灵,而海神真名是坎伯兰。
此前的克里斯曼与阿米莉亚横跨大洋,由于地处偏僻,据传是荒原之前被盖亚遗忘的大陆。当然了,克里斯曼人不会这样想。
在老管家的叙述中,克里斯曼是神命的后花园,盖亚只是“暂时”忙于公务——譬如阿米莉亚的分分合合。
说这些时,厨娘定会在一旁高喊,“狗屁倒灶的阿米莉亚!克里斯曼万岁!”
而后瓦兰将收获老管家的一个无奈眨眼。
幼年的瓦兰因为母亲的偏执疯狂,对母系的洛克斐洛并无好感,也就未曾了解曾经称霸阿米莉亚大陆的列奥波德。
在厨娘痛骂贬低阿米莉亚的背景音下,是瓦兰对故事里那些神与神之间矛盾冲突的些微好奇。
然而这一点点好奇,很快就湮灭在独自成长的孤独之中。
撇开温馨中略带苦涩的回忆,树人维拉还指出,随与银汉旬空(碎片)同根同源,也只是暂时修复心脏破损,真正想要彻底复原,他需要更多芥子纳须弥(碎片)。
邮件追问什么是芥子纳须弥,瓦兰得到了何罗腹中空间的答案。
树人维拉甚至在邮件最后补充道,有鉴于何罗是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生灵,因此未曾不经同意调用该物种独有财产。
并补充注释,经观测,该物种没有自体演化空间的可能,猜测其腹中空间为外来物。
“外来物?”
桃树妖明明说过,腹中芥子是何罗的天赋,为何树人维拉又说是外来物……
更另瓦兰感到奇怪的是,在树人维拉的记录中,小镇,甚至当初沈秋安的星球花园,全部是瓦兰心脏上本就有的空间法则。
对,他的形容是法则,而不是一个小世界,或者一个空间。树人维拉还称,这半个小世界之所以形成,是因为他的树心和来自鲁比克的世界残片。
根据前文,没有具体了解的地方,树人维拉都会含糊其辞,这里却准确形容为“法则”,“空间”,以及“半个”世界。
“可沈秋安是肖景同他们这一辈百年前的人……”
棕仙维拉与沈秋安的相遇也明显在与维拉认识之前,应该没有时间错乱的可能。
而且小镇配备的神奇火车只具有空间性而不具有时间性,这是树人维拉自己也肯定的事。
很大概率上,瓦兰,罗伊,肖景同和贸小竹,甚至是最靠前的沈秋安,他们都走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瓦兰还要再问,然而树人维拉拒绝了,“说实在的,小先生,我或许并不比您知道的更多——您应该相信,您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探索它,了解它,然后好好使用它。”
“而至于我,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这半个小世界成长为参天巨树,它从鲁比克的残骸中汲取养分,就好像我的鲁比克也重获新生。”
“到时候,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大胆向您的朋友讨要一具机甲傀儡——我想用我自己的眼睛,再好好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非常感谢您,小先生,因为您的存在,鲁比克从未死去。”
——您诚挚的树人维拉
抬手盖住胸口,胸腔的皮肉血管之下,是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在这里的,又不仅仅只是一颗维持生命活动的器官,它还是一个尚在萌芽中的小小世界。
天池位于高山之巅,从池中远望,只可见丝雾般渐次堆叠的云层,云雾飘飘轻动,看不见山下那片几无人气,却欣欣向荣的玫瑰小镇,看不见近海的小港口,看不见更远的蓝海,和蓝海深处的水族箱。
它长大了,会从我的心脏里蹦出来吗?
它会吃掉我的心脏吗?
它……是活着的吗,一如你我?
这些瓦兰通通暂时无从知晓,好在,他是一个还不算特别懒惰的修士,只要勤恳修行,再加上一点点耐心,修士的漫长生命将带他见证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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