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好吧好吧。”他投降了，“咱们换一种比喻，同一根木头上，只有最中心的那一部分是完美的，木质干燥，纹理自然，若想把它变成一件品质出众的家具，最好的办法是，把不完美的部分去掉。”
绯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称为杠精的潜质，虽然这时候他想不起来这个词是从哪儿听到的，就听见他说：“什么样的家具才算好呢？做一个漂亮的木桶不行吗？而至于木桶，最长的那块板材反而应该削去长出来的部分，同其他板材保持一致，这样才能箍出来一件不错的木桶。”
长生帝君无从反驳，反而有些恍然：“是的……你说的没错！整体永远大于部分之和，而那时候的我们鬼迷心窍，忘记了这样朴素的定理。”
紫薇是坚定的鹰派，而包括长生在内的其他三位帝君对其他小世界都没有什么想法。
“等计划执行下去，我们先抛弃了最底层的小世界，没有了天柱的管束，第一个小世界飘入了乱流，大概早就尸骨无存，第二个、第三个小世界要相对幸运一些。”长生帝君流露出几分怀念。
绯袖不知道自家帝君想到了什么，只是保持安静，默默等待帝君梳理思绪。
“最后还剩下一个的时候，反噬出现了。”
说到此处，氛围出现了微妙的变动，要比之前两人争论什么样的比喻更合适时，更为沉重一些。
“虞履界的灵气浓度上来了，我们极欢喜这样的结果，然而小世界的天柱是贯穿上下的胫骨，贸然砍去一节还看不太出来，慢慢的，砍去越来越多，小世界的集合出现了不平衡，当我们察觉到不对时，保护小世界的最外面一层屏障出现了动荡。”
“如果屏障坏了，我们也会被卷入乱流吗？”绯袖想起刚才所说第一个小世界的下场，不由有些担心。
长生帝君安慰道：“为此，我们都做出了一些努力，至少暂时是安全的。”话音一转，帝君继续说，“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咱们之中，人心不齐，我们都主张保下仅剩的附属小世界，但是紫薇还有另外的想法。”
都道南海的帝君离位后下凡历劫，稍微了解些他为人的，更是认为他是在虞履呆厌了，只是想出去溜达溜达，事实却是，他打算到下界找寻虞履界的其他出路，只不过没想到被紫薇老贼摆了一道。
长生帝君掉到了坑里，唯一说得上的好结果是，小鱼儿开了灵智并成功化形。虽然如今的情况有些棘手，长生帝君亦甘之如饴。
略过那些暂时不该告诉绯袖的，反正阴差阳错之下，山海界的天柱又重新补全了，长生帝君直接说起这次的事：“我们抓了一个奸细，你刚才听我和青华的谈话，应该听到他说，这个奸细不是虞履中人。”
绯袖点头：“他是从被抛弃的小世界来得？为了复仇？”
“咳。”长生帝君以咳止笑，“不，我亲爱的，他是从更远的地方，穿过如今破洞百出的世界屏障来的。你听过跨界行商吗？咱们虞履也有好几个这样的，虽然也是在钻漏洞，好歹干的是正儿八经的营生。”
亲爱的？
绯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自家帝君说得太自然太流畅，半点不拘束做作，他也只好跟着忽略掉这个奇怪的称谓，回应帝君的后半句所说：“像是倒买倒卖？”
“是的，差不多是这样。”同绯袖的友好交流令他心情愉悦，“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撬开这个人的嘴，世界屏障经不起更多折腾。”
到这里，绯袖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我们的人也在自由进出，像是您说的行商，为什么外人来咱们这里就算破坏屏障？”
“因为没有狼群守卫的鲜肉一样会引来秃鹫。”
现在的虞履就是一块鲜香肥美的肉，他们却亲自赶走了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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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秃鹫：我们一般知道秃鹫食腐，但那是生存技巧，如果有相对安全的选择，它们也喜欢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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