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照亮了雨中对峙的两张脸。
麻制短褐透湿，紧紧贴在身上，肌肤透不过气。对一尾化作人形的鱼妖来说，远不如身无负累，游浸水中。
白玉小蛇盘在颈间，冷鳞贴着温热肌肤，昂头张口露齿，对着持剑修者，神色狰狞。
早知她不安好心，没想不善来得这样迅捷。
门闩挡不住一只猫，还是一只有了道行的妖猫。剑光合着闪电落下，榻上人双眼清亮，毫无半分睡意。
“你说放过我们，却又紧跟不舍，如今剑招相向，好不要脸！”
“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未曾指天立誓，不算数。”
这句话的意思，不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么？好吧，他就不该同一只猫讲道理。
按了按欲想出手的白玉小蛇。
“我能解决，您安心呆着。”
对面猫妖听了，高声嘲讽：“好大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却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可见，还是忌惮白玉小蛇。
绯袖是真没想到，对方居心不良就算了，先前那一堆编排，竟还发自内心，如此笃定。
寻常讨嫌人，蠢、恶，各占一半，今天这位看来是两毒俱全。
“你一早就没想放过我们，早知这样，就不该对你客气！”嘴上说着白烂狠话，手上却不曾放松片刻，高度警惕。
猫妖还不把绯袖看在眼里，她注意的，是那尾小蛇。中原七国对修为压制严厉，能压得不见人形，可见其修为高深。因此必须防着对方。
若是不顾天道拼死一搏，颍川率先出事，北部百年心血，付诸一旦。
也是因为这样，初见时，就注定了，她要他们死！
“我今儿大方一点，且叫你们死前说出遗言。”
绯袖兀自防备，不作声。
两方都不愿先动手。
良久，毛脸妖修眼波一转，好似改了主意：“要不这样吧，咱们也相处了这些天，我亦同情你二人，亡命鸳鸯，实在艰难。”
亡命鸳鸯？绯袖满脸问号。
这位，一般人脑补也就一时，您怎么还自带细节补全？
“要我放了你们也行！报上名号，在我这儿，算是一个把柄，交换我这件任务。”
绯袖不信她，但也打算逗逗她。
面上略作犹豫，而后道：“南部罗琼，饶逸仙。至于我师父，”绯袖团了团白玉小蛇，“不可说。”
毛脸妖修立时收了剑，作势要走。
“我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也希望你们能守口如瓶。好自为之。”
转身上墙，如同上次离去，很快不见踪影。
绯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轻笑一声，好似放松下来，团着蛇，亦转身回房。
正此时，凌厉剑光，破空而来。
“作甚讲生讲死，喊打喊杀，做人厚道些，少杀戮！”
绯袖未曾回身，空出背心，没头没脑念出这么一段劝言。那一道剑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刺下。
“我就说我有办法！”
怀中白玉小蛇攀上肩头，在绯袖回身前，先一步见到言而无信之人的下场。
只见一串朱红字符，凌空化为符录，环绕毛脸妖修周身。她越是挣扎反抗，那朱文字锁，越是收紧。
待绯袖来收割成果，毛脸妖修手中，精钢铸剑噌地掉落在地。
“言灵？捆仙锁？你们究竟是何人？！”
妖修满脸不忿，一口嗓音嘶哑难闻，再顾不得保持形象。
绯袖上前观察那锁人的朱文，正是刚才他随口说出来的那几个字，偏偏还要来回流动播放，簌簌红光照在毛茸茸脸上，好不可笑。
“这下子成了阶下囚，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绯袖说话直接，开门见山。
毛脸妖修还要啐他一口，绯袖跳着躲开。
“呸！不过一罗琼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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