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知道瓦兰这个能力的。
以前重铸天柱, 大部分劳工都靠着瓦兰的字锁绑回来，而后初期让他们乖乖听话的，也是字锁的功劳。
肖景同轻咳一声, 贸小竹如梦初醒, 夸张赞叹：“哦！非常有用！”
继而贸小竹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大咧咧拍在绯袖肩头，又加了一句：“这不就是言灵？我觉得非常coo——l！”
酷不酷，绯袖不知道。但是当越来越靠近罗琼，灵气愈渐充裕, 怀中小蛇膨胀, 几有冲天之势。
绯袖心中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有什么在呼唤他。招他过去。
没有具体坐标，也不是目之所及，绯袖的灵线很难违背条件, 指向未知的彼方。可是这种预感是那样难以忽视。
绯袖不由得在海上停了下来。
“怎么？”
适应灵气变化后，长生帝君勉力压制身形变化。唯身周灵雾蓬勃，彰显内里的不平静。
另两位外援也跟着悬停, 皆关切地看着他。
众人的关心和注视，暂时无法触动绯袖的敏感心思。他正一心一意, 在脑海中，顺着灵线, 构想持续闪烁的目标。
闭着眼睛，他说：“有个东西, 很亮很亮，绿色的。哦, 不, 也可以说是, 蓝色？它在变化。”
猛然睁开眼, 绯袖叙述道：“在海的的那一头，或许正好是咱们要去的地方。”
肖景同与外甥女互相对视一眼，询问黑豆眼：“你怎么说？”
长生帝君不得不从灵力压制中，分出一份心神。
“调整目标，暂时以绯袖的发现为基准前行。”
说完这句话，黑豆眼又埋头，抑制一次纳入过量灵气。
绯袖将自家帝君收回怀里，心中有些担忧。但帝君未曾吩咐，先抓紧时间，找个落脚点再说。海面上着实不很放便。
三人互相看着，点点头，继而转向顺时针，一刻钟方向前进。
好长时间没同小伙伴一块儿了，便是一时陌生和沉默，也无法打败贸小竹。她一面赶路，一面凑上去，找如今改名绯袖的家伙搭话。
像是：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一本正经答曰：我是妖身化形，本体有一部分生得像是粉色袖子。
再有：我还以为是谐音呢——飞咻！
贸小竹同时做出投掷纸飞机的动作，嘴中模拟着声音。
绯袖唯有尬笑。
两人后头跟着肖景同，却还沉浸在方才，黑豆眼的状态中。别的倒没什么，主要是说那句话时，透露出来的语气，还有神情——
自来了上界，长生帝君从来都坚决否定罗伊的存在。
玄幻一点来看，一体双魂。理论上讲，人格分裂。百年人格对上千万年，没有任何赢面。
彼时，他追问戚海：“为什么唯独留了你？你身上有什么特殊？”
寻常人不会问得这样直白，大概率也不会直面回答这样直白的问题。然而偏巧，一个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爱拐弯抹角。
另一个，他还真答了：“我见你们，苦苦追寻一道名为罗伊的泡影，值得吗？”
肖景同莫名：“他是我们的朋友。或许从那位帝君身上诞生，但只要他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人生阅历，就该维护身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人生。”
而后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朋友。”
戚海擦擦鼻子，叹了口气。
“你问我有什么特殊，那你想想，你那位朋友又有什么特殊。”
肖景同不言。
他自己说了：“我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分裂的更彻底。当年天柱倾颓，不止山海界出了事，帝君自己也受了很多磋磨。”
“对了，听说你家小朋友是磨镜师？”这是说贸小竹，“打个比方，我是帝君身上掉下来的一颗牙，那位罗伊也差不离。不同的是，我是坏掉的牙，他却还有用处。”
既是还有用处，就绝不会简单被拔掉。
没有赢面，但也不代表输得一无所有。以长生帝君态度而言，也不至于吞没了罗伊。只要罗伊还在，就还有希望。
无论是，像种出维拉那样，借用生命树，令罗伊获得新生。抑或是，由他来构筑一具机甲生命体，用来承载罗伊神魂——一切前提，是长生帝君愿意交出罗伊。
麻烦的点也在这里。
但凡长生帝君还想牢牢抓紧瓦兰，那么他放过同瓦兰有很深羁绊的罗伊，这样的概率极小。
想到这里，肖景同又看了看瓦兰的背影。
在贸小竹的主动攻势下，绯袖实在是个相当容易攻略的家伙。初见面，走入更深层次的围墙或许艰难，然而疾风骤雨般的热情，亦是很能打动人的。
绯袖就是这样，对贸小竹生出一份宽容来。
如果这会儿来一场幕间休息，且叫绯袖离场，采访他此时心情。他或许会说：“她像火一样炽热耀眼，同秋葵有些像。如果往后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应该会成为还不错的朋友。”
当然，也仅仅是，还不错，罢了。
被动防守型的家伙总是这样。你主动，我接受，也很乐意。但太过主动，我会怀疑将来，你是否又会过□□速，主动抽身。所以，在接受你的好意的同时，我也得及时竖起一道还算坚固的围墙。
防的，不是你的随意离去。而是我深陷其中。
好在他从贸小竹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熟悉。这令他的围墙建得不高，人站在围墙里，默默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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