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裴知言在外书房住了大约有七八日, 这一日傍晚从国子监下学回来, 与几个同年的举子去喝了一顿酒, 回到府里换了衣服, 想到好多天没见到裴知城了, 他这个堂兄, 自从上次南下查盐务受挫之后, 一连好多天都是板着脸子,不知最近怎么样了,正好还有几道问题向他讨教, 就让常青随便提了些礼物,去了香柏院。
裴知诚家贫,在京城并无住宅, 裴相专门拨乐这个院子给她, 不大不小,关起门来很是清幽, 倒不失为一个好住所, 更方便的是, 这个院子西南方有个角门, 可以通到外面的街上, 与他很是方便。
院门半掩着, 常青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裴知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裴知城家贫, 在京城并无住宅, 裴相专门拨了这个院子给他,不大不小,关起门来很是清幽,倒不失为一个好住所。
正厅房门大开,裴知城站在桌子旁正在专心写字,身上的白色中衣不知怎么沾上了一点墨汁,显得有点狼狈。裴知城看到裴知言进来了,就放下了笔,裴知言走进近子一看,上面写的全是劲舞的草书。
“二哥,你这字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裴知城指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今日你倒有空过来,听说你们国子监最近请了太子太傅丁大人去授课?”
裴知言点点头,说,“不止丁大人,还有清风书院的赵先生。“
裴知城又问,“你找我有事?”
裴知言从袖子里拿出自己做的一篇八股文和一篇策论,道,“这是我做的两篇文章,总觉得还不够好,拿给周先生看了,周先生倒没说什么,我想着让二哥看看,指点一二。”
裴知城拿干净毛巾擦了手,才拿起来看裴知言所作的文章。
裴知言四处看了看,忍不住问,
“二哥,你的小厮呢?”
“哦,我让他出去办事了。”
裴知城粗略看了看,说,“倒也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若说有毛病,大概就是太平和了,不够出彩。这八股文本来就是不易出彩,这倒也罢了,你这个策论,得改一改,把前头这些简化一下,后面的详细些,整个文章的节奏要明朗,还有用词一定要精准,这样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裴知言点点头,拿着稿子去外书房改去了。
等他改完稿子,已经深夜了,裴知言洗了把脸,走出了外书房。
二门已经落了锁,看门的婆子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
诺大的相府静悄悄的,整个被包围在黑暗之中,裴家这一支人丁并不旺,一少半的院子都是空关着的,只有住人的院子门口挂着灯笼,没想到白日热热闹闹的府邸,晚上看起来却是有些冷清。
裴知言不由缩了缩肩膀,他身上只穿了件杭绸直裰,因屋子里暖和,出来的比较急,忘了加衣服。
第一次感觉通往银杏院的甬路是这么长。
看来有必要给顾姨娘调换个近一些的院子里。
裴知言重重敲着门。
顾秋水和春明已经睡下了,因就她们两个人,春明拿了被褥,就歇在厅里的红木塌上。
春明胆子小,睡的也浅,一下子就惊醒了,她走向内室,里面悄然无声,看来顾姨娘还睡着。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在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春明不敢去开门,亦不敢问问是谁,壮着胆子把顾秋水推醒了。
顾秋水睁开眼,透过月光看是春明,问,“怎么了?”
“外面有人敲门!”
顾秋水也听见了,吩咐,“你把各处的蜡烛都点上!我去开门!”
都这个时辰了,除了裴知言还有谁,这春明胆子也忒小了。
看来,她还是要挑一个的用的丫头才行。
“是谁?’
裴知言简直无语了,答道,“我!”
顾秋水开了门,站在外面的可不就是裴知言。
二人相视一笑。
“说出去是笑话了,在我自己府里,竟然被关在了门外!”
顾秋水亲自倒了一盏热茶递给他,说,“谁让你来的这样晚?我这个院子到底偏僻些,前头又是空着的,还是小心些h好。”
裴知言点点头,心里想下次还是给崔氏提一下,尽快换个院子。
第二日一早,崔氏听说裴知言又是留宿在顾姨娘处,心里很是不爽,趁着顾秋水来请安,让春眉拿出几卷经书,说,“妹妹平日里若无事,还是看看佛经吧,对咱们只有益处没有坏处的。你若心诚,就抄几卷书,抄着抄着,自然就看明白了!”
顾秋水接过来递给春明,答,“好,若我有不懂的就过来请教二奶奶。”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秋水本是要起身告辞的,崔氏却笑了笑,说,“听说顾妹妹画的一手好丹青,下个月就是夫人的寿辰,正愁着寿礼呢,我这里笔墨纸砚,各色颜料,都是俱全的,左右妹妹回去也是无事,不如就在这里做画吧?”
顾秋水一愣,这却是和前世不一样了,上一世她的确是因为在裴夫人五十的寿宴上献了一副自己做的画,而受到裴夫人青眼的,自此后在府里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不想现在,等于是被软禁在了银杏院。
永平候的势力果然不容小窥,连她这样的小人物,也调查的清清楚楚,而且动作如此之快。如今就连裴知言也并不知她做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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