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水大喜，顾不得身子沉重，就要以跪礼答谢。
舒蓝公主的丫鬟连忙拦住了她。
舒蓝公主因前一日打了蹴鞠，昨晚又新收了男宠，因此身上乏的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秋水不敢再打扰，连忙告辞而去。
第二日，果然皇后一道口谕，派了宫里的两个女医，两个接生婆进了裴府，住到了银杏院。
裴府上下都觉得是天大的面子。
唯有裴夫人气得半死。
她早就安排好了，许以重金，让两个接生婆做点手脚，或者大出血，或者留子去母。
即使顾秋水命硬，那以后只怕也是病怏怏的了。久而久之，老二就会淡了心思。
哪个男人会真正喜欢一个病秧子？ 若是去母留子，当然更好了，凭她什么县主，命都没了，一了百了。
反正没人会为她出头。
她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这件事处理完，再隔上一年半载的，给老二找个真正的大家淑女，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可惜，皇后一道口谕，把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
裴夫人把自己关在佛堂里，谁来也不见，三日后，终于病倒了。
十日后，顾秋水顺利生产，生下了七斤重的儿子。
他是她的珉儿。
顾秋水还没做完月子，杏花开了，会试成绩也出来了。
一大早，几个小厮就去看榜。
裴知言反而不急，亲手喂顾秋水喝了一碗薏米红豆粥。
约巳正时分，下人们一脸喜色的回来了，一进银杏院就要讨赏。
几乎是前后脚，官府就派来了捷报。
裴知言中了会试第一名。
裴夫人躺在病床上喜不自胜，病顿时好了一大半。
她命人厚赏了报信之人。
惊喜过后，却是更深的惋惜。
这么一个好儿子，就便宜那个顾秋水了？
再怎么是县主，都是哄骗人的，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凭着有几分姿色，又有几个心眼子，就骑在了她的头上做事，真是太可气可恨！
裴夫人想到此，觉得心口窝疼的更厉害了。
冬枝和冬叶看她的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敢看。
裴夫人的目光看向她的丫头，丫头们都低着头。
她心里的怒气更盛，劈手打翻了桌子上刚煎好的一碗汤药，说道，“都是死人呢，这么烫怎么喝？拿温水来！”
冬叶去端温水，东枝蹲下身子，小心的收拾地上的瓷片。
裴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得了会试第一名，裴知言没有太多惊喜，照常赏了下人。
然而这个消息却像张了翅膀的鸽子，很快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很多人都很惊讶，裴相的儿子，自然不差，但平时总是衣服温和的模样，文章也不是不好，但也并不太出彩，没想到他得了会试第一。
有很多人猜测，也许是平日里隐藏了实力。
裴知言考了会试第一名，想和裴府做亲家的高门，更多了。
裴夫人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觉。
裴相有空了就尽早回来，陪着裴夫人说些闲话。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病，不过，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京城裴家能立于数代而不倒，站队正确是其中最大的原因。
最近裴相确定了一件重要的事，心理很是舒坦。
比起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裴知言是他的儿子，裴珉是他的孙子，裴家可以顺顺当当的传下去，这就够了。
殿试定在了四月二十六日。
很多贡士不敢懈怠，依然日夜用功。
裴知言却完全没有读书，每日里就是和顾秋水说闲话，逗弄小小的婴儿。
他只希望，殿试不要再出他做过的题目了。
四月二十六日一大早，裴知言就进了宫。
辰末三刻，三百名贡士排成队进了大殿。
集体对今上行了跪礼。
裴知言站在后头，趁机看了皇帝一眼。
虽然穿着威严的龙袍，但是枯瘦如柴，面色蜡黄。
看来今上的身体的确不好。
没一会儿，殿试的题目发下来了，裴知言一看，是没做过的题目，他反而有一丝丝窃喜。
“朕闻治于道，道本于德，古今论治者必折衷于孔子。孔子告鲁君，为政在九经，而归本于三达德。至宋臣司马光言，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果与孔子合欤，光历事三朝，三以其言献，自谓至精至要。。。。。”
意思就是他想做个好皇帝，结果却不尽人意，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问题出的够尖锐，可见的确是今上自己出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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