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黎立在门口 ，并未如少年时一般转身回避。
白胭脂便笑：“你若是后悔了，就说与我啊，何必如此辛苦地找个替代呢。”
“旧时你险些害死我弟我父，是长辈们宽厚，才不曾责罚你，你非但不知悔过，如今竟又来害我妻。”
浅褐色瞳子如覆上了一层夜幕，不见光亮，阴沉地半眯着，丝毫不为那胴体所吸引。
他脸上没有表情，缓缓拔了剑，未央剑上的镔铁纹，此刻成了某种危险的符样，催着人往后躲，再往后躲，可那压迫感只愈发迎面逼来，仿佛整个屋中都笼罩着厚重的乌云。
“她与我这般相像，你何故要她不要我？”
相像？
聂黎确也曾觉得，林昭柔弱可怜的样子，与白胭脂有相似之处，但他愈了解林昭，愈发觉她是个刚劲之人，其傲骨如松如竹，绝非那等阴毒之人所能企及。
再者，林昭算计的，都是如何保护身边之人，她虽也有凶狠一面，却无非是以怨报怨罢了，白胭脂的算计又是什么？是旁人稍使之失利时，便要赶尽杀绝的手段。
“云泥之别，岂能相较。”他的声音伴着雷声而起，又游于雷声之外，语气冽如门外的秋夜雨，寒凉彻骨。
聂黎想，还是要答她一句的，免得她真觉自己与林昭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八个字，足以击垮白胭脂所有的幻想了。
白胭脂自那日看见林昭手中的剑，便一度以为，是聂黎想通了，以为他是找了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做替身，其实她哪里需要什么替身呢？她爱这人爱得发狂，她愿意立刻舍下一切，同他远走高飞。
但她发觉自己想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中秋夜她经过麟德殿外，隐约听到聂黎哄着那贱坯，一句“你别生气”直温柔得近乎卑微，那是她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语气。
可她仍不愿相信，她想，兴许只是因为那贱坯年轻吧，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呢？遂只要毁了那贱坯，聂黎就会发觉，他真正爱的，还是她白胭脂。
如今那贱坯的脸毁了，聂黎果然来找她了，却没料到，竟是来兴师问罪。
然而白胭脂还是觉得他没有想明白，她试图点醒他，但凡他能够有一点醒悟，她都愿意立刻投入他怀中。
可他说，云泥之别。
白胭脂半哭半笑着向后退，及至退到花架边，再也退无可退之际，她悄然摸过花架上的剪子来，藏在身后，并不急着刺向聂黎，而是以另一手拉动了裙子。
故技重施。
她险些害死聂黎的父亲与弟弟时，他也曾要来杀她，她就是用这样的法子逃了一命，如今聂黎虽说不杀她，可她心知肚明，他此刻怒不可遏，即便不杀她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你既不肯爱我，那我杀了你也好，至少，你就不会爱别人了。
锦缎滑落，山丘没了束缚，露出一峰尖角。
白胭脂即刻就将藏在身后的剪刀刺向聂黎，可聂黎没有转开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迟疑，只在她扬起剪刀的一刹，挥剑扫过她腕子。
剪刀陡然坠地。
被夜雨濡湿的剑穗愣生生摇摆着，似在嘲笑那妇人的哀嚎声。
腕间一道红线兀地扩散，血迸射出来，手筋回缩着，痛觉自手腕一路蔓延到手肘、肩下乃至背部，白胭脂痛得蜷在地上，翻滚，裙子乱糟糟团在腰际，不能再遮羞，使得她看起来龌龊如娼妓。
人对死亡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怯，这并不可耻，耻的是为了活命，连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不吝舍弃。
一声惊雷淹没了哀嚎。
聂黎未曾怜悯这可悲之人，剑尖继而又挑断她另一手的手筋，这才肯罢休。
门外丹红的枫叶被风雨散了一地，紫电破天时，照得那颜色如火一般，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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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扭伤了是不可以随意按摩推拿的哦~
聂黎会正骨才敢给小公主按的，如果乱按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有病及时就医是最正确的选择，请务必看到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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